2022年6月10日 星期
五 江南周末·南湖 电话/82828110E-mail/jxnhzwd0410@编辑/周伟达 版式/夏可夫 校对/王宏伟 11 父亲的笑父亲说，你已经赢过了你爸，爸仍旧穿着草鞋，而你已经穿上了皮鞋，爸输得开心，输得坦荡。
■夏永军 晌午过后，一场急雨浇灭了溽热，我和姐来到了北围里的田野边插秧。
我下了田，望着长长的田野，发起了怵。
我还那么小，就要插秧，怪怨起父母心肠太狠了。
父亲拉着引线绳，对我说，乡下人，从小就得学会插秧。
姐比我大两岁，秧已经插得有模有样了。
我左手拿着一把稻秧，右手捏出几株，插了下去。
那是我十岁时，初学插秧。
父母也没有怎么教我如何插秧，我仿佛无师自通似的，也许血液里流淌着农民的基因，农活可靠自己慢慢摸索。
几年后，又到了双抢，我插秧已得心应手了。
我和父亲说，爸，我和你比试插秧，我若赢过你，双抢过后，你带我去海盐县城玩。
戴着斗笠的父亲，头也不抬地说，好，只要你胜过爸，就带你去县城玩。
姐扑哧一笑说，小弟，你可要加油喽。
我摆开架式，屏住一口气，插起了秧，手脚像姐一样飞快。
父亲不徐不疾地插着秧，一脸的淡定，很有把握领先我。
起先，我和父亲并驾齐驱。
他那边，秧苗在他手里像微风轻拂过水面，蜻蜓点水般，插落在田里，而我这边，泥浆翻飞，不管秧苗、间距匀称，插入了田里。
父亲渐渐领先我半个身位。
我顾不上仰头看他，拼足力气追赶。
顷刻间，秧插在前头的姐，被父亲追平了，我被他抛开了好几米远。
父亲站在田埂上说，好小子，才插几年秧，就想赢我了。
你再长长力气，过几年再赢了我。
但话说出来，你插秧上赢了爸，有多大能耐？你若在砚台里翻身，才算有能耐。
将来穿草鞋还是穿皮鞋，现在考虑清楚，还来得及。
几年以后，我十八岁，又和父亲比 试插秧。
我胳膊比几年前更粗壮了，插秧既好又快，姐已不是我的对手。
上一年父亲略胜我一筹，现在我有把握胜过他。
我和父亲一起下田，不费力地超过了他，而且一直将领先保持到田野尽头。
平生第一次胜过父亲，我难掩兴奋，朝母亲大喊，我赢了，爸输给我了。
父亲露出淡淡的笑容，不晓得是羞愧还是欣慰。
我说，爸你这下该带我去县城了吧。
但他赖起了账，说，你赢在了体力上，爸输给你是迟早的事。
你想去县城，再过几年，随时都可以去。
但你将来若生活、工作在县城里，做个城里人，才是大志气。
说完，父亲收回了笑容，我沮丧不已，喜悦一扫而光。
忙完了双抢，父亲依旧很繁忙，还挑着缝纫机，上门做裁缝出门工。
后来听说蚂蟥收购价很划算，便骑着自行车，拿着电筒，夜晚出门去了，拂晓前才回来。
他头发渐渐发白了，脸也总是阴沉着，话越来越少，对我学习也从不过问，倒是母亲一直很关心我的考试。
她常说，记住你爸当年说的话，好好考虑清楚，将来继续穿草鞋还是穿皮鞋。
我已明白皮鞋和草鞋的寓意。
当我看到初中班里那些城镇户口的同学，不用在双抢时节，顶着烈日下地干农活，我们这些农民子弟就很羡慕。
他们可以穿着清爽的衣服，住在镇上干净、整洁的住宅楼里，而我们一脸黧黑的父母，总是很看重每一分钱，脸上终年笼着浓重的焦灼。
高考前夕，父亲突然紧张起来，常问我，最近学习累不累，要注意休息，补充营养。
爸前些天抓了只野生甲鱼，舍不得卖，炖了给你补补。
高考结束，我如愿考上了高校，父亲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说，爸和你有过口头协议，只要你考上了，往后家里的农活都不用你参与。
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外地求学。
这是我二十多年里，第一次看见父亲笑得那么轻松、那么意味深长，仿佛压在他心头多年的巨石被我搬离了，他背脊仿佛慢慢挺直了，脚步也轻快了，他的精神气比好些年前还足。
母亲说，你考上了高校，你爸扬眉吐气了，他比谁都开怀。
暑假里，我想再寻一块田插秧，田里却改种了单季稻，也不再是以前传统的插秧模式，改成了抛撒种谷。
我和父亲说，儿子还想和你比试一下插秧，看来，没有机会了。
父亲说，你已经赢过了你爸，爸仍旧穿着草鞋，而你已经穿上了皮鞋，爸输得开心，输得坦荡。
说完，他脸上又漾开了笑容，久久不散。
（作者系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风吹麦浪原来，世间的所有相遇真的是久别重逢，眼下，这关皇桥，亦似故人相见。
晋贤桥渐行渐近了。
单孔石拱的造型，比关皇桥明显高耸且精心修葺过的桥身，横跨在两岸素色农家小院间，在阳光下有种摄人心魄的古典之美，安静、朴素，仿佛永恒。
现在，我终于站在桥基处，看向陡峻的桥面，天空成了它的蓝色背景，把桥身烘托得越发坚定淡泊。
拱券上方的阳文“晋贤桥”和两侧楹联字迹都清晰可辨，可我已经等不及仔细研读，便匆匆迈向桥顶。
那是怎样的微风和畅、 阳光明丽的景致啊！我悠然坐在桥头 背靠式的石栏上，黑色发丝在阳光里 自由翻卷，闪着油亮光泽。
桥下的亭桥 ■张 港在温和的五月暖风中荡漾着清波， 嫣又那蓝蜿天蜒，着并远不去单一调直，洁到白了的蓝薄天云的丝深丝处缕。
缕，这洁净的蓝又何止其一呢，它一直 蔓延到我的蓝色牛仔裤。
两岸的村庄 安然无恙，高出屋顶的香樟绿沉沉扑 “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五向水面，农妇们或在房前屋后整理着 月的田野，时隔一年，我再次站在关皇庄稼，或在岸边收着鱼篓，查看鱼虾的 桥上，看低处风吹麦浪，想起塞林格在收获。
从蓝天深处的清波间，渐渐驶 书里斩钉截铁地说过。
来船只，他们是这条河道上的清道 去年六月，我们一路寻找到这里夫，船只越来越近了，在我仔细打量 时，正值夕阳西下，奔赴一天的疲倦他们的时候，船上的人也在目不转睛 在见到这座遗世独立的古桥时被安地望向我。
在你欣赏风景的时候，也 慰。
我们沉迷于这份欢喜，以至于不要有成为别人眼里风景的自觉，我朝 曾好好站在桥顶眺望四周，另一座心他们报以微笑。
心念念的晋贤桥就在西北方向不足 随着船只穿过桥身，背向远去，我 一里的地方。
原来，世间的所有相遇的视线回到了桥顶，正中雕刻的轮回图 真的是久别重逢，眼下，这关皇桥，亦案几乎铺满了整个桥顶，年代久远，似 似故人相见。
长成了桥的肌理，图案四边刻有一些模 没有路指向这注定要相见的晋贤糊文字，似为人名，能仔细辨认出的却 桥，但有干燥的麦地和河岸。
诗人海子又不是繁体字，要知道据记载此桥建于 赞叹过“麦地，神秘的质问者”，此刻，它明万历元年（1573），现桥为乾隆三十年 助我们通往了并不遥远的远方。
风吹起（1765）重建，故而令人费解。
了麦浪，卷起了我的黑色长发，我们欣 令人费解的事情又何止这一桩呢。
快地沿着麦地，顺着河流，迂回向前，偶如此美丽宁静的村庄，在我遇见桥下朱 有白色河鸟在天空盘旋。
家村的居民，当她告诉我，不久这里也 经过河埠边唯一的一座房舍，上书将要拆迁时，我的内心无比怅然。
城市 “蒋家埭”2号，四周再无人家，显然曾经在不断扩张，村庄渐渐消失，似乎只有 的1号或者往后的N号，都已迁至别处。
古桥还在迟迟不愿离场，它们顽强地支 那些渐渐消失的村庄，人们已经习惯遗撑着某种信念，也不会太久。
忘，更习惯的是泰然自若地融入了紧密 时光与流水一起流淌着，终究要起 的居所，在原野的阳光下，我身后的关身离开，田野里的风继续在吹，古桥、麦 皇桥散发出强烈的孤傲气息：我还在，浪与田野，势必与我们渐行渐远。
而你们已把故乡遗忘。
（作者系医务工作者） 父亲的心“现在，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希望少给你们增加负担。
”父 愿亲回答道。
“你出生时正是夏收季节，我回来帮逗乐了，狡黠地“嘿嘿”一笑，避而不谈什 家里割麦子，印象很深哪！”平时乐呵呵么叫“考考看”。
的父亲神色有些凝重，“那个时候苦啊！其实，我一直理解父亲的心愿，他总 你生下来时不光个头瘦小，哭声也小，食是觉得我从小体质弱，希望我能在读书 量也小，真担心能不能活下来呢！”这些上下点功夫，今后可以不像他那样从事 往事，母亲在世时多次跟我讲起过，说我体力劳动。
至于说“考考看”，还是因为我 先天不足，父亲和大姨边照顾母亲，边抱体质弱，不想给我更多的压力。
对考大 着我在医院跑上跑下、忙里忙外，好长时学，父亲怎么会不在乎呢？高考那几天 间才出院。
（那时是每年七月七日至九日），他每天 “那你当时怎么想啊？对我有什顶着烈日跑来我住的招待所，虽没问
一 么……心愿吗？”我停顿了一下，小心翼句“考得怎么样”，只是嘱咐我注意休息， 翼地用了“心愿”一词。
但内心的期待我肯定能感受得到。
高考 “除了养活、养大，还能有什么心上线后，父亲特地请假带我到医院做了 愿！”父亲恢复了平时的乐呵样。
次全面体检，得到身体一切正常的结果 襁褓中的我是如何被医生“养活”后才算放心。
后来在正式的录取体检环 ■费 的，我不得而知。
可是，自打记事起，我就节，我因体重不达标被限报多项志愿，又 志民 觉得父母“养大”我真的很不易。
从幼年让他担心了好一阵子。
到童年，我虽然没得过什么大病，但就因“现在大家都很好，你再不用操心， 为体质弱，发烧送医、卧病在床于我是家该轮到我们关心你了。
”姐姐接过话题对 常便饭，有一个学期断断续续请了二十父亲说。
多天的病假。
为了增加我的抵抗力，父亲“是啊！”我继续问父亲，“现在你还 父亲年轻时在外地做活，而我自高常会买回一瓶瓶鱼肝油让我吃，时间一有什么心愿吗？” 中开始就离家上学和工作，父子俩很少久，我一闻到那些黄色透明胶囊散发出“现在，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希望 有机会聊天。
直到父亲退休后回乡间居的鱼腥味就会恶心。
直到读初中，我的体少给你们增加负担。
”父亲回答道。
住，我们的交集才慢慢多起来。
质才有明显改善，鱼肝油也不知什么时 听了这句话，我和姐姐的眼眶都有 初夏的一个周末，我又去看望父亲。
候已停吃，我总算被“养大”了。
些湿润。
这几年，父亲种菜栽果，打牌拉 吃罢午饭，我见他精神不错，便约上姐姐，临上高中前，父亲曾跟我聊过一席琴，看似自得其乐，可内心惦记的还是我 一起前往海塘边的公园散步。
路上，父亲话，其中一句我记得特别清楚：“高中你们呢！ 忽指着车窗外收割机忙碌穿梭的大片麦要好好读，大学么也考考看。
”印象中，父 晚上，我随手翻阅鲁迅先生的《坟》， 田对我说“：你就是这个季节出生的。
”对亲从未这么认真地跟我谈话，以致此后多看到了《我们现在怎么做父亲》中的一段 哟，我的生日还真是在麦收季节呢！ 年里，我一直记得这句话并时常会去琢磨话：“应将这天性的爱，更加扩张，更加醇 午后的阳光有点晒，姐姐担心父亲“考考看”的意思。
当然，按字面理解，这句化；用无我的爱，自己牺牲于后起新 走累，提出就在海塘边坐坐。
于是，三人话的含义似乎很简单：高中是必须完成的人……父母对于子女，应该健全的产生， 在枫杨树荫里的长条椅上坐下，边吹着任务，考大学么就不要想太多了。
尽力的教育，完全的解放。
” 凉爽的海风边闲聊起来，感觉很是惬意。
“当年，你真觉得我只能读完高中，父亲肯定没读过鲁迅先生的这篇文 我还在好奇父亲刚才怎么会突然聊考不上大学啊？”我有些“不怀善意”地问章，可他为了对子女“天性的爱”，一直在 起我出生的事情，便笑着朝向父亲，让他父亲。
这么做，且做得更多、更好。
继续说下去。
“读完高中么是起码的。
”父亲被我 （作者系司法工作人员） 窗台上的在几多风雨的岁月里，它给我家清贫的日子带来了一份宁 蓝静和温馨。
雪花■薛 家煜 微升紫，点燃夏日情。
”这首词让我知道了乔木中有一种叫蓝花楹的树。
由词及图，对这种开蓝色花朵的树，我倒仿佛站在它的“穹蓝下”，被“点燃夏日情”那意境所感染。
邻居楼窗外的蓝色花丛，似幻似真地重叠着我养花“天地”的景象。
去年此间，我家与邻居同一位置的窗台上，一帘蓝色花朵——牵牛花，不仅令我自得其乐，也频频吸引楼下过往的居民抬头仰望，就像如今的我，总贪婪地观望阳台对面蓝色花丛一样。
牵牛花，乡间杂草类的野花，我对它却情有独钟。
四十年前，东栅老宅院子里，母亲引种的蓝色牵牛花籽，随我入城，撒进了窗台的泥盆里。
夏日，每天晨曦中，一串串爬在防盗架上的牵牛花，张开嫩蓝色的花朵，像一只只小喇叭，迎着 蓝雪花，层层叠叠，像片片雪花，多么形象、多么漂亮的花名。
于是，我百度了它的习性与种植基本常识，在淘宝网上定购了两株花苗。
不到二十四小时，两株带着几束蓝雪花的花苗，从松江快递到了我的手里。
把它们并列移栽到一个花框后，我拍了张照片，和邻居的花丛美景图，一起发到微信朋友圈，随即引来了养花高手的议论。
“花仙子”用经验指导：一棵就可以爆盆，以后可以扦插；“绿林双子”提醒：先放在光合充足的阴凉处，早晚打点水雾，十天半月后慢慢移至您认为的地方，不能暴晒……唉，迟钝的我，这才知道蓝雪花，早已为“花友”钟爱。
牵牛花，积极向上爬，为的是让藤上的弟兄们跟着亮相；蓝雪花，默默低下头，为的是使身后姐妹们抬头上位。
两种 初阳，装点了窗户的别有风情。
当楼下传蓝色的花，不一样的长势，却具一样把美 来“喔唷——格扇窗廊格花好看来”的夸带给人间的情操。
奖声时，我就想起了母亲对蓝色牵牛花 入框的蓝雪花苗，成了我用心培育 对面邻居窗台上的花框里，蓝色的的赞美：“蓝色多素雅，它让人心平气的盆栽，如同几十年来对牵牛花的呵护。
花朵，密密麻麻，在绿叶的映衬下，鲜艳和。
”在几多风雨的岁月里，它给我家清每次给它喷水时，我好像成了早年歌曲 娇美。
而它下垂的花枝，既覆盖花框边贫的日子带来了一份宁静和温馨。
《兰花草》中的主人：“我从山中来，带着 口，又显叶影参差，煞是好看。
小区改造中，窗户外已缠绕了牵牛兰花草。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 清晨，我站在阳台上，那蓝色花丛，花藤蔓的防盗架被拆除了。
一丝难以名看三回……” 成了我每天起床后观赏的第一道景色。
状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我除了给这两株蓝雪花苗多打水雾 养眼怡情的同时，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 人的喜好，也许受情感的驱使而根外，“一日看三回”的期待它尽快服盆，发 发问“：这是什么花，怎么它是蓝色的？”深蒂固吧。
年轻时，我虽然种过月季，插棵，抽蕊。
蓝色，在花的世界里，我总觉得它过菊花，养过兰花，但唯有母亲喜爱的蓝 一场雨，当对面邻居的蓝雪花像吸 有些神奇。
第一次在月季花中看到“蓝色牵牛花，陪伴了我的年年岁岁。
足了甘露变得郁郁葱葱时，我家窗台上 色妖姬”，有点惊讶。
感到它不但有“妖”我的蓝色牵牛花没了。
邻居的蓝色的蓝雪花也抽出了一串串的花苞。
隔日， 性，还十分诡异。
少见多怪的我，对这个花丛，又激起了我的蓝色情愫。
正在为它绽放了一片片蓝雪花。
人工“培植”的品种，并不欣赏。
偶尔读的品名疑问时，朋友圈里“采菊”发了
一 哈哈，就像前些年的清晨，兴致勃勃 到《点绛唇·夏赏蓝花楹》：“春逝夏至，组与对面楼窗外同款色彩的花丛图片。
地数牵牛花朵一样，我探头探脑地看着 驱车只睹蓝花楹。
满树盈盈，似幻如梦我看了，即在评论区请教：它是什么花？一束束蓝雪花，默默地笑了。
冥。
团簇朵朵，云髻钗驼铃。
穹蓝下，翠“采菊”回复：蓝雪花。
（作者系地方文史研究者） 401 女孩当我在晨曦里睁 眼看到床边面朝我、背靠背坐着守了我一夜的姑娘们，瞬间鼻头发酸。
■朱玉梅 最近网络掀起一波回忆杀，从刘畊宏女孩、王心凌男孩到孤勇者小孩和可达鸭大学生，网友们在潮流与回忆中感受当下、追忆青春。
而我最想念的，是千禧年西斗门公寓401室的那群女孩们…… 和所有离家求学的学子一般，那年九月，我带着一丝高考的失意，更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走入文华路的浙江财经大学。
走进位于学校百米开外全新的西斗门公寓，吱呀——轻轻推开401室半开的门，里头已有几对家长和学生在整理行李，“嘿，你好。
”距离门最近的一位高个大眼女生笑盈盈地向我打招呼，顿 时让原本内心的生疏和忐忑消减了大赶紧回去等我。
挂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 半。
一番交谈，对室友们的概况略知一慢，终于捱到了第二瓶，渐渐我感到难
二，不多时，我们已经熟稔到为彼此取了以名状的冷，四月的天气里却直打寒 昵称：大燕子、小燕子、蕾蕾、晓雪、璋璋，颤。
护士为我拿来了一杯热水，调慢了 哦，还有梅子，那就是我。
挂盐水的速度，可这时我已经抖到连杯 女孩子的友谊，简单而美好，彼此的子都握不住了，下意识报出寝室电话号 距离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拉得更进。
初时，码通知室友下来。
恍惚间，听到医生吩 我们会在室友们用方言与父母通电话咐护士：“快点，让这小姑娘躺下，准备给 时，笑得前俯后仰，而后惟妙惟肖模仿起她吸氧……打120，转去同德医院……” 来，难懂的苍南话、平阳话竟也学会了几这时，大燕子抱着被子跑过来，为我轻 句；入学头一个月，我们便在寝室文化节轻盖上，紧紧抓住我的手，焦急地喊道： 摘得第二名，不枉费姐妹们日思夜想设“梅子你怎么了？”可我说不出一句话 计主题与文案，尽管后来再看觉得寝室来，意识也逐渐模糊。
恍惚间，感觉被抬 名有些羞耻、布置也过于简陋；熄灯后，上了车，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听到 我们用四六级英语听力考试的收音机听周围嘈杂的说话声、器械碰撞的声音， 万峰老师的伊甸园信箱、艾米和可乐的感到手臂上一阵针刺的痛。
当我略微清 鬼故事，胆小如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蒙被醒过来，发现室友们全在，大家告诉我 子；在管理学、发展经济学等大课上，我这是在医院急诊室，因为过敏导致昏迷 们总是包揽发言，虽然都是半拉子大人休克，需要留院观察。
想到明天还有
一 了，还是会因为老师们的几句肯定而开天的课，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小燕子和 心；面对异常严格的军训，在汗水中学会璋璋万般不情愿地答应先回寝室。
盐水 坚韧，在泥泞里褪去娇弱；在阳光相伴的依然一瓶接着一瓶，一旁轻轻的低语和 休息日，洗洗晒晒，完毕，坐在暖暖的阳远处此起彼伏的喊话声，这一夜，我睡 台上，聊天看书吃零食；演讲决赛时，观得极不安稳却又异常安心。
当我在晨曦 众席上的她们比聚光灯下的我还紧张，里睁眼看到床边面朝我、背靠背坐着守 获奖后，拥着我比自己得奖了还兴奋……了我一夜的姑娘们，瞬间鼻头发酸。
抱 虽然也偶有磕磕绊绊，但大多时分享着着被子、被伙伴们簇拥走出医院的那 彼此成长的快乐，更是陪我经历了那一刻，天已大亮，唔，被爱着的感觉真好。
场惊心动魄。
大
三，我们搬进校内新建的寝室楼， 大二下学期的一天，我上吐下泻浑六人寝变为四人寝；再后来，面临毕业， 身发痒，看过校医吃了药仍不见好转，大家各奔前程。
然而，我永远不会忘记， 于是在小燕子的建议下去了寝室楼下那群跟我一起成长陪着我勇敢的401室 的小诊所，医生一阵查看后诊断是柳絮姑娘们，如同那个劫后余生的清晨第
一 过敏，当即开了两瓶盐水。
挂上盐水后，缕阳光，温暖美好，充满希望。
我满不在意地朝室友们摆摆手，让她们 （作者系机关工作人员）